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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1章 暗中敲定
处理好这一切后，程无漪和月影回到房中，却看到郑殊的身影，背对她们而坐。
听到动静，郑殊转过身，漆黑的眸光静静地看着程无漪。
她悄声吩咐月影道：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便举步走入房中，来到郑殊身前。
郑殊垂眸不语，将她一双微带寒凉的柔荑握进手里，低声说道：“你方才去哪了，怎的手这么冷。”
程无漪疏淡的眉眼微弯，无奈地笑了笑：“这个要说出来，恐怕有点复杂。”
她靠着郑殊坐下，将两日来绍香尘的那些小动作缓缓道来。
郑殊听着听着，一双剑眉深深蹙起，俊脸阴沉，充斥着杀意。
本轻柔握住程无漪的手也越攥越紧，直到程无漪吃痛，轻嗔提醒着：“你抓痛我了！”
他这才回过神来，将她的手松开，程无漪轻抽回手，素白的柔荑上已是隐隐泛着红痕。
敢谋害他的孩子，这绍香尘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！
郑殊的手紧握成拳，缓缓垂在身边，青筋若隐若现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燃着熊熊烈火：“真想现在就去杀了她！”
一轮明月高高悬挂于夜空之中，清风徐徐吹来，散了浓云，桌上红烛跳来跳去，程无漪定定地看着跳动着的火苗，精致雍容的脸上一片沉静。
沉默片刻，她淡淡开口道：“我告诉你这些，不是为别的，更不是要你现在将她怎么样。”
深吸一口气，她抬眼看向郑殊，清丽的眸间流淌着细碎的光：“再在这里胶着下去，绍香尘是不会停止这些阴谋的。”
“与其殚精竭虑地去应付一个傀儡，还不如集中精神将此役打胜。”
眼神交错之间，郑殊便已了然她心下所想，自然而然地将后半句话说出。
程无漪清冽的明眸之中浮现一抹赞许，转而询问道：“城防图的事情，你是如何打算？”
提起城防图，郑殊眼中神色黯了一黯。诚然这已是现下最为棘手的事，城防图乃是军中机密，更是能否打赢眼下攻城之战的最紧要部分，可……
程无漪何等精明，立即从他突然的沉默中窥得一二，她沉声道：“不如我率人去把城防图拿回来。”
“不可！”郑殊下意识冷声回绝，却又恍然意识到方才语气太过决绝，软声解释着：“你现在身怀六甲，大楚军营里危机四伏，我怎么忍心？”
“那怎么办？”程无漪语气轻快，甚至是含着笑意：“现下随战的亲兵里，试问谁能堪此大任？”
深吸一口气，郑殊神色愈冷：“即便如此，你也不能去冒这个险，就算我亲自去……”
“亲自去？”程无漪将黛眉一挑，冷冽的双眼对上他的目光：“军中不可无主帅，你一离城，城内无人坐阵，消息立刻会传到大楚那边去，与其如此，你还不如直接投降。”
她眼中的厉色，在烛光摇曳之下，显得格外真切。
郑殊浓黑色眼底略过复杂神色，而没等他再次开口，程无漪话音一重，决然说道：“此事决不能再拖下去，郑殊，你不信我？”
“好吧。”踌躇半晌，郑殊才是低声说道：“不过，你一定要给我一份详尽周密的计划，以及计划败露，你该如何脱身。”
程无漪抬眉一笑，轻快答应。
看着她眼中明灭着的暗火，郑殊心下轻叹，这个皇后可真不是一位让人省心的主儿。
若他是坚硬的长刀，程无漪则是长剑，柔韧如水，却有一种属于金属的冷冽。
令人在爱慕之余，又徒生出一丝敬佩。
“我会派遣最为精锐的人跟你同去，叫罗尚岩也陪着你。”郑殊略一思忖，补充道：“五十人够不够？”
程无漪失笑：“只是去拿一份城防图，要那么多人来做什么？”
她眉端神色一凛，淡然说道：“只要十人足矣，届时我一人潜入帐中，其余的人只需要在外接应便可。”
“大楚军营的部署图，你给我一份，此事宜早不宜迟，我准备明后两日就动身。”
提起战事，她眼中杀意顿生，眉梢一扬，有如长剑出鞘：“我们与大楚文字不通，这城防图他们一时半会是破解不开的。”
郑殊赞同地点头，站起身来：“今天你就先好好休息吧。”
程无漪跟着起身相送，走到房门口的时候，郑殊突然转过身来，与她额头相抵，似是叹息：“漪儿……”
专属于他的香味漫上鼻端，程无漪陡然间心头一暖，她嗯了一声，算作回应。
温热的掌心抚过她微隆的腹部，郑殊喃喃自语，似是承诺，也是起誓：“等这一仗打赢了，我们就回宫去，我一定要好生照顾你们母子。”
现下误会解除，军营中的日子虽苦，总让她对未来时常抱着憧憬，她神色一凝，眼角眉梢染上温柔，轻轻点了点头。
下一秒，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，郑殊的声音响在耳畔，十分缠绵：“那我走了。”
程无漪眉眼弯弯，琥珀色眼底似有静水流淌而过，她点了点头：“好。”
看他身形消失在浓黑的暗夜之中，程无漪的笑意也一点一点地消失。
攥紧双拳，她眼前浮现起绍香尘曾谋害她的种种，每一条在她心中都是死罪。
不是不报，时候未到，她眯了眯眼，深邃瞳仁之中寒光一现，利用此事，她一定让她连本带利还回来！
翌日清晨，一片死寂的城内突然像是油锅一样沸腾了起来！
不知是谁散播的消息，城中百姓皆打点细软，围聚在城门口处，叫嚣着要开城门逃命。
郑殊双眉紧锁，端坐在几前，刀削般的双唇紧抿成一线，脸上神色凛然。
“说是大楚军队距离城门不足百里，不出明日两军定会交战，所以……”
罗尚岩将属下搜集来的情报一一向他禀告，时不时打量着他的表情。
沉默半晌，郑殊缓缓开口：“吩咐下去，让城防守好生安抚民心，决不可让他们打开城门。”
罗尚岩俯首称是，郑殊又补充道：“这几天让所有百姓暂时待在家中，禁令不除，不可出来，如敢违抗，军令处之！”
罗尚岩沉默半晌，站直身子：“属下遵命！”
郑殊这才将眼神转到他身上：“大楚的军营，到底还有多远？”